作者简介:阿咪,小公务员。喜欢日记,喜欢把生活的点滴记录下来,在文字的世界里与自己对话,也让文字留下生活痕迹,在未来,在文字的片段里望见自己。记录好、保存好,与未来相见。
重回老街,老街破败。几十年后的今天,父亲陪我重走这条伴随我儿时记忆的老街。
我出生在小镇,所有童年和少时的记忆几乎都留在了这条老街上。这里有儿时的顽皮、少时的梦想。眼前的老街凋敝衰败得很难辨认,可小镇的一草一木早刻在了的我记忆里,那里曾是理发店、那里是中药店、那是茶馆……
一踏上老街窄窄的街面,记忆里的生活场景重又出现在眼前。仿佛听到了老街夏天卖冰棍的吆喝声,冬天爆米花的“嘭嘭”声,铁皮铺里传出的“乒乒乓乓”声……。
空空荡荡的老街突然又变得那么的真切,仿佛触手可及。
记忆里老街的烟火气息无处不在。晴好的天气里,沿街的住户会当街支起竹竿,晒上各种衣物。到一定的时令,很多人家会拿下木门板,将它搁在两条长板凳上,临街晾上咸菜,晒上红薯干,甚至糊着鞋布浆纸……
黄昏时分,会看到很多人当街生煤球炉子,对着煤球炉“啪嗒啪嗒”地煽着蒲扇。孩子们全然不顾柴米油盐这种生活琐碎,很多被大人们差使着去杂货店打打酱油,买买老酒。趁大人一不注意,就溜到外面去,无忧无虑地满街追逐嬉戏。直到天快黑了,大人们会在街面上大声吆喝着自家的孩子回家吃饭了。老街便随着孩子们的很后散场,而褪去一日的喧闹,打烊的打烊,收摊的收摊,在昏暗中沉寂下来。
记忆里老街又是素色的,没有什么色彩。在孩子眼里很好有色彩的便是临街杂货店里花花绿绿的糖果。那时的糖果没有包装纸,五颜六色的,软软的糖果被裸装在一个个玻璃大口瓶里,摆在沿街的柜台前,像是故意带着诱惑来吸引孩子们的。曾看到有乡下来的孩子当街懒在地上不肯起来,留着鼻涕哭闹着非要父母买糖果。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这群孩子都有着对糖果无与伦比的甜美追逐,那份记忆既甜蜜又心酸。舔一下,那甜甜的味道,简直有种上天堂的感觉。那份甜蜜扎实又绵长,承载着童年的期盼,伴随着长大,一直延续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有时会突然有种念想,便去超市买一把糖果解解馋。
与父亲俩不紧不慢地走在老街上,怀想着过去。眼前一片青瓦房上一团橘红的凌霄花闪现,分外耀眼。半个屋顶被一蓬翠叶覆盖,一朵朵桔红色的花朵沿着斑驳的老墙一直攀沿到黑瓦顶上,热烈似火。那应该是王家的老宅。王家先前是大户人家。
王家有位长嫂,就是后来带我长大的王家阿婆。她当时年纪应该很大了,她一个人住在一个草棚里,靠帮人带孩子来糊口。当年父母白天要上班,没人照看我,就托她照看,直到上学。
记忆中阿婆的草棚里总是黑漆漆的,印象里只有一张老式床,一张四方桌,一盏油灯。她很疼爱我,直到我上学了,老街上偶尔碰到,总要买个包子或油条什么的塞给我吃,不忘叮嘱我“好好读书喔”。
童年那些零碎的片段不时涌现出来。
记得当年老街上有个皮匠摊,每天会出现在小镇很热闹的地方。父子俩形影不离,皮匠总是忙着低头修鞋,身旁矮凳上坐着个十来岁模样的少年,留着鼻涕,穿着露脚趾的布鞋,黝黑的脸,人们唤他“苦甜”。据说是因为他父亲想让自己儿子的日子由苦到甜,所以从小就叫他“苦甜”。
有一天,小镇上很多人蜂拥着朝镇中心"和平桥"上奔去,不知道发生什么,我也跟着人流跑,想看热闹,因为人小,大人们密密麻麻围着,我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人们在议论皮匠跳河自杀了。从此老街上就少了个皮匠摊,那少年也不知去向。几十年过去了,大家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苦甜现在有没有如他父亲所愿,把日子过甜了?
老街上有很多弄堂。紧靠着旧货店的西弄口曾经有一家中药店。记得有一次去药店里帮大人抓药,回来后大家都围着我哈哈大笑,原来小脸上被药店里的人用朱红毛笔画成了猫咪脸,我竟然稀里糊涂地从小镇的那头提着中药包走回了家。
老街依然很长,却没有往昔的热闹。走过老茶馆,屋檐下织满了厚厚的蜘蛛网,我想起昔日的茶馆。当年老街上很早亮灯的是茶馆。天刚麻麻亮,茶馆就亮起了橘红的灯光,老虎灶上灶火熊熊,开水“咕咚咕咚”地翻滚着。老街伴随着茶客们络绎不绝的到来,也早早苏醒,慢慢热闹起来。
原本的老茶馆是两间宽敞的门面,里面几张木茶桌、几把长条木凳子,每个茶桌上摆放着一把瓷茶壶几个小茶碗。几分钱叫一碗茶,可以不停地续下去。来喝茶的大多是附近乡下的老农民。为赶早市喝早茶,每天晨光熹微时就从乡下赶出来,有的手里拎着些地里的新鲜蔬菜,摆在茶馆门口,边喝早茶边顺便卖卖菜。茶馆门庭若市,老人们慢悠悠地端起小茶碗啜一口,就着油条、花生或豆子,细嚼慢咽,边聊着家长里短。
眼前的老街门庭漠漠,显得寂寥又落魄。年轻人几乎都走了,留下的也是零零星星的老人,我只能在他们不再年轻的脸部轮廓里辨认出张家阿姨李家阿叔。只有这些老人们眷恋着老街不离不弃,过着不争不扰的日子,与街后那条千年流淌着的塘河一起,在岁月里静静守候着老街。
如今的老街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送走了一个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出去闯荡,而它自己却在似水流年的岁月里萎缩得只剩下一付瘦骨嶙峋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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