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楼

一座楼与我相依为命　　看见我的白发就看见　　它的墙壁上的裂缝　　格尽职守的门窗，贴过的福字　　在每一个日子都与我　　笑脸相迎　　　　在这以前，我还没有读过　　那首怀古的诗歌，千堆雪　　还不曾下落，我还是西装革履　　有一些羽扇纶巾的气度　　　　我不知道这座楼　　会同我联系在一起　　如果知道，我会藏一些　　华丽的章节，让它们　　在这座楼里与我以邻为壑　　　　从没想到我会流落到这座楼里　　像一株日渐萧条的荒草　　流放到一个有夜郎的地方　　我的目光一直在高过楼前　　所有的树，高不过的时候　　就悻悻地折回，穿过　　更低一点的树叶　　许多声音站在楼底向楼顶蔓延　　就这样我一直处在　　声音的水深火热之中，许多年之后　　那些谈笑还在继续　　茶和酒都还在煮着英雄　　　　在这座楼里，是不是还有风暴的遗响　　和召唤，我卷缩着，倦依着这座　　牢固的楼，安稳的楼，拍遍栏杆　　寂寞和冷落穿透我的每一根肋骨　　无数的穿过流出不可止息的疼痛　　筋络扭曲的惨状让我切齿难忘　　　　泪还是有一些雷同不能超越　　相同的梦寐就是我的宿命　　我同这座楼一样在伤痛中安静下来　　打成一片，以朴实和很低的卑微　　同她招呼和交谈　　我看见无数的人来到楼前　　又沿着这座楼离散开来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场离散啊　　我只有同这座楼一同老去　　　　这座楼从流沙变身为金属　　一切都还能华丽地转身　　我和楼携起手来，约定，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