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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袋花生

来源: 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08

原创 一中周长春

楼上柜子上的那袋花生已经有三年多了,袋子已经粉了,一摸就烂了。中途剥了几次煮稀饭,味道香得很,好好的,还没有走油。这袋花生是我岳母三年前秋季给我们的,是庙后的一块空地上种出来的,可已是物是人非,岳母已离开我们三年多了。

 

二十多年前,我和我夫人经人介绍认识的时候,我很穷,还欠下一屁股债,那时我很瘦,一看就是个穷小子,我岳母听说我母亲不在了,看起来人不坏,便心生怜悯,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我正月*一次拜年时,她在厨房一直忙着,等我们吃完时,她才用一个单独的小锅,打着一锅玉米糊,就着干乎乎没油的咸菜吃。事后我才知道,我岳母吃素,闻到肉味作恶心,事后想想,那餐饭的确难为她了。

 

结婚时,我岳母一切替我着想,让我们一切从简,省去了很多没用而又要花钱的环节。我们从理发店做了简单的化妆就直接到酒店去了,没有从我岳母农村老家出发,省去了不少车费钱。有时,说到这事,我觉得对夫人挺亏欠的,不是有人说,穷病治不了,但我从心底里感激岳母能帮我度过人生艰难而困苦的岁月。

 

结婚第二年,我夫人怀孕了,知子莫如母,母女连心,就在我夫人临产的那天上午,我岳母拎着一篮子鸡蛋来了,进门就说,这几天晚上在家老睡不着,心里毛糙糙的,感觉有事,就来看看。傍晚,我夫人肚子疼得厉害,要临产了。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岳母说,前几日做梦是个男孩呢。

 

晚上,我夫人被推进产房,我一直很紧张,我岳母站在产房门外过道的窗户边,眼睛看着外边,嘴唇在蠕动着,好像在祷告神灵的保佑。这时,外面很暗,天上突然乌云密布,还打着炸雷,狂风大作,外面的树被刮地像醉汉一样东倒西歪,她喃喃地说∶"三月怎么会有这么大雷,莫非有龙(那年是龙年)降生?"不一会儿,大雨倾盆。八点半,孩子降生了,果真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我们都松了口气。岳母此刻却坐了下来,几天没有睡好觉,耗了她很多心力和体力,她显得很疲惫。

 

那时我工作不久,正好带初三毕业班,她说孩子小晚上吵人,第二天上不好课,会误了人家孩子,就把我夫人和孩子接回了家去做月子,那一届初中我班中考结果出奇得好。校领导在全校大会上多次表扬了我,同时也得到了家长的认可,其实,这都与我岳母的支持和付出是分不开的。学生毕业后,有家长来拿通知书,带了些鸡蛋什么的东西,我岳母一直惦记在心,人走后,总是对我说不能愧对这些东西啊,人在做,天在看。

 

我孩子两岁的时候,我夫人的二舅得了癌症,快年关了,做了手术。她总是一直说二舅命真苦,小时候父亲死得早,常年吃不好,差点儿饿死。当兵时在西藏,那儿天气不好,生活虽好些,但条件艰苦得让人无法想象。退伍了,二舅就务了农,家中孩子小,生活不见起色。等孩子大一点儿时,偏偏有生了大病……那段时间,她眼睛始终没干过,我几次上课回来,见她用车推着我儿子,在墙角拐弯处抹眼泪,怕我看见。

 

那年过年时,我们回了舒城老家,她一个人住在我家,陪伴着二舅,一说到二舅就哭,多么血浓于水的姐弟情啊。

 

 

后来孩子上小学三年级了,她提出要回去,要干她心中的大事——要盖一座庙。我们开始都反对,后来见她意志坚决,随她性子,只要她快乐就行,人有信仰总是好的,它能引领你前行、向善。她用几年的功夫,盖了四间大房子,里面供奉着许多尊佛像,房子的两边还盖了一溜偏房。

 

她在周围做着善事,每到庙会和农历七月十九,周边的人都来上香。她也添置了不少庙里用的东西。每次我们去时,总是津津乐道地说着周边谁谁的病又被她治好了,还了愿了,我就靠近她的耳边说∶"妈,小病您治,大病还是让人到医院啊。"她看着我,高兴地点着头。

 

她偶尔从市里面进些香时才到我家来,说孩子上学,不打扰了,你那楼又高,爬着累人。临走时一再交代我们生活要勤俭,不能浪费粮食,我儿子听姥姥的话,养成了吃完饭时碗里一粒不剩,人走随手关灯的好习惯。有一次,她坐公交在我家附近下车时,竟然跑错了方向,走了一个小时才到我家,来时叹气说真是老了不行了。有时头晕,后来检查才知道,有高血压,给了药,她想起来就吃,她一直忙着庙里的事,经常把吃药忘了。

 

后来一段时间,她晚上打电话过来,一谈就是近一个小时,交待我们待人接物的道理,尤其交代我夫人,不要逞我强,只要你们吵架,肯定是我夫人的错。我夫人事后说∶"我妈很近怎么了,总喜欢唠叨这些琐碎的事?电话打了就放不下。有时说着说着就哭了。"我说可能是她晚上一个人闷得慌吧?

 

她很后一次来我家时,给我同事家还带了一些锅巴,用小袋子分好,下午没事时给人家送去。她说很近走路腿好像是飘的,人也昏昏沉沉的,那天中午,我炒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蔬菜,还偷偷地舀了一勺子猪油,她把那些菜吃得一干二净,还说我菜烧得好吃。

 

八月一天,我接到夫人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姥姥高血压快不行了,我赶到医院时,她已昏迷,脑室瘀血过多,时间太长,已无抢救可能。回到家时,姥姥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我岳父说,她现在已是无意识状态,人已不痛苦。我在她耳边轻声地喊着她,她没有反应,可我当时一直在想她一生太累了,她是在休息,可能不久就会醒来,后来就一直未曾醒来,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她曾经和我说她一直信佛,一生行善事,将来死时会不痛苦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我们子女们莫大的安慰。

 

楼上柜子上的花生,我想还是一直留着它吧,它像母亲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日常做事的品行和为人,更是我们心中的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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