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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济古巷

来源: 北方文学网 时间:2021-10-30

走进查济,才真正明白,这世间,真的有穿越。

 

那些隋唐时代传承下来的古建筑,青石、黛瓦、粉墙、木梁、飞檐、雕窗……在岁月的侵蚀下,斑驳中透着沧桑,如一位耆宿大贤,默默地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前世今生,无声而久远。

 

查济的古巷很窄,窄的仅可以容两个人并肩而行,青石板和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很多已经被磨得光滑反光,时光真是一面磨刀石,任凭顽石也经不起打磨。小巷转弯处突然兀出的飞檐翘角,把碧蓝的天空衬的更加深远,屋后院落里的老树如驼背的老人,将枝桠使劲伸向天空,有鸟飞过,小巷静的出奇,在这样的古巷里,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压低再压低,生怕惊动了这静默千年的古村。

 

 

查济老屋的颜色是随着时光变幻不停的,像足了不同风格的油画。走进查济,正是一片阳光灿烂的时候,太阳将屋顶的灰瓦镀上一层金黄,斑驳的墙面、桐油浸透的木门,红得扎眼的对联,还有映照在溪水中模糊的金色倒影,让人闹不明白经历过黑夜的黝深后,怎么被阳光一照,整个村落忽然就像是发了芽的柳枝,清新而轻盈起来。远处的山麓被阳光浸染,没有风,白云在湛蓝的天空懒散地飘,带着山林味的清爽空气让心情好的一塌糊涂。境由心生,心又何尝不被这原生态的情境所感染,该是人人的心里,都有一片山林,有绿树,有溪水,有鸟鸣,有青青的芳草味……江南的味道,在这里,像清净的空气一样,四处弥漫。灰白相间的古旧墙砖,触摸处,块块如璞玉般清凉,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的研磨,才留下如此厚重的印迹,砖石没有生命,生命却在这老屋古巷间繁衍,生生不息。

 

 

参差邸邻的老屋古巷,沉寂到沉闷,像是睿智的长者,因为阅历太深,所以无需多语。那些老宅大门,敞开的,讳莫如深地展现着它的古老和深邃,紧闭的,让人猜不透木门后的幽深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爱恨情仇。围墙顶被数不清的青藤肆意占领,远处的古树茂盛地生长,浓荫遮盖了陈旧的老屋,阴凉在古巷里延伸。巷口交汇处的土地庙还在,不高却肃穆。走在静得只有鸟飞过的声音的古巷,偶尔从院落围墙上伸出来的树枝花香烂漫,与黝黑的青瓦和斑驳的粉墙反差大到让你触目惊心,青春与衰老在这里形成鲜明的对比。时常,有老人背着手或杵着拐杖在小巷中蹒跚而行,古旧的石板路、灰白相间的残壁、突兀而出的树枝,还有墙角石缝中葱郁的杂草,动与静、新鲜和古朴、生命和死亡,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不禁让人感叹岁月的漫长、生命的渺小和时光的短暂。窄窄的古巷,还有那些或开或闭的宅门,雕刻精美的花纹图案,狮头的锁扣,圆形的门环……所有这些都透着种摄魂夺魄的力量,吸引人有种止不住走进去的诱惑,门环依旧可以叩响,院里早已物是人非。千百年来,这里从没有因为来来去去而改变什么,倒是那些在门口台阶缝隙里自生自灭的杂草和野花,让这些古旧的建筑在衰老中平添了一些新意。

 

 

古巷寂静,但并不寂寞,偶尔会看到老人佝偻着背牵牛去饮水,咳嗽声在青石的古巷传的很远。妇人们在门前的溪水里洗菜、搓布,共用着石板拦截而成的一溪池水,捣衣的棒槌声噼啪作响。青藤在飞跨的古桥上演绎一帘幽梦的青涩,白的、紫的、红的花在溪水的上方孤芳自赏,偶尔飘零的花瓣,随着溪水在拐弯处打着旋,翻过拦水的石板缝隙,飘向不知道的方向。溪水清澈,清晰可见水底的细沙和小鱼,青石的拦水坝彰显着查济人的智慧和精明,既防止了山洪势猛冲毁河岸,又满足了洗菜浣衣提水的需要。不安分的孩子在午睡后,用手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赤着脚或趿着布鞋,跨下门口的台阶,站在河道边朝着溪水撒尿。毛色杂陈的土狗,在门里门外的奔跑,偶尔会在墙角或者石桩上翘起一条后腿撒尿,听着瞄着主人的脚步,忽前忽后地跑,尾巴摇成一朵吹不散的蒲公英。

 

走在查济的小街小巷,每一块砖石,每一根木梁,每一座古桥,甚至一块寻常的石墩,都可能有着千百年的历史,时光的痕迹,随处可见,一砖一石都镌刻着古徽州的传奇。吸引了众多摄影、绘画的人们,还有如我一般短暂经过的游人,在那些石缝古树下细细的寻访古意。

 

 

抚着雨水洇透成墨迹一样的墙壁走进祠堂,斜阳顺着飞檐的屋角斜射下来,照在斑驳的墙面上,笔力遒劲的“节、孝”被阳光照得醒目淳厚,像是一幅白底的荧幕,演绎着过去的一幕幕悲悲喜喜。重檐的门楼展翅欲飞,院墙下玉石雕花的墙裙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精美绝伦的徽雕,优雅雄浑,美奂绝伦。年纪已长的守房人,背对着阳光,独自坐在竹椅上看着旧体的古籍,腿脚边的茶杯被阳光照射的青绿透明,一只大黄猫蜷伏在残损的石敦上眯眼打盹,一动不动,这样的场景让人小心翼翼不敢放肆高声,生怕惊动了读书人的清净,时光恍惚重又倒流到那些让人敬畏的年月。屋檐的影子映射在青石的地面,凹凸成邮票一样的齿痕,光影下,幽暗的墙角、旧黄的照壁、精致的雕花木梁石墩、环抱不拢的楠木柱……都让老屋有种被从过去邮寄而来的沧桑,辨不清那斗尖桌上曾经的茶香袅袅和楠木柱边脆生生稚嫩的童声,到底属于哪个年代的安详?

 

 

转过街角,弹棉花的作坊里传出噗噗咚咚的声音,白色的棉花在台面上被弓弦弹拨的上下翻飞。许多古民居已被装饰成古玩玉石的店铺,墙面悬挂着字画,门口的石狮子和屋内栩栩如生的徽雕,让村落有了些许商业的气息,很多人只是看,买的不多,店主自顾悠闲地忙着手里的活计,不问不理,犹如老朋友一样的自在。石桥边的店铺,兼卖一些当地手工艺品,屋外的墙面挂着罗筛和斗笠,看起来不像是店铺,倒像是耕作的农夫刚从田地里回来,顺手把遮阳避雨的斗笠挂在了墙面的木钩上,女店主低头编着当地特有的心形或圆形的蒲扇,偶尔抬头看一眼巷道走过的行人,重又恢复平淡,白色的蒲叶在木制的踏板上被一双巧手编制成轻巧的蒲扇,令人爱不释手。

 

走过清水漫流的青石板,阳光照耀下像是撒银一样的晃眼,不禁遐想细雨中的查济是一种怎样的情景,想必细雨微风、溪水春涨的季节,小巷的青石板也会被雨水洗刷的纤尘不染,青黛暗褐的墙面任凭雨水淋漓成远山的卷轴,间或墙角石缝或者桥头拱桥下伸出的一株新绿春红,会让你惊讶地持伞停步,凝望惊叹,那一抹清新的红,轻柔淡雅的像一个梦,遥远却又如此亲近,时光如溪水般缓缓地流,岁月如此静好。

 

 

在德公厅看到一幅写着“武陵深处是谁家,隔河两岸共一查。渔郎不怕漏消息,相约明年看桃花。”的诗句,经询问,才知道是明朝时候查济村人查绛所写,不禁疑问村口的满树桃红该不是明代就盛开至今了吧?据查还有“十里查村九里烟,三溪汇流万户间。祠庙亭台塔影下,小桥流水杏花天。”的妙句,喜欢古诗,大概源于这样简洁的词语一如优美的画卷,寥寥数语,总令人萦记于怀。

 

不懂电影,眼前一幅幅古街巷的幽深,却如一张张蒙太奇的镜头,在眼前闪过,串成一部演绎千年的生命史诗;不懂摄影,可是耳边却仿佛听见咔嚓咔嚓的声响,一次快门就是一次历史的定格,江南,从此被雕刻成记忆的窗棂;不懂绘画,偏偏那些静默的山、流动的水、倚风的树,还有扛锄过桥的农人、门前打盹的老人和假寐的小猫小狗,竟都成了那一幅幅水墨画里的风景,刻骨铭心。

 

 

查济的安逸像是被谁下了蛊,常常会诱惑和牵绊住人的脚步,有种不再想走出去的眷恋。可是,当看到那些历经沧桑的老人坐在古旧的门廊后打着瞌睡,没有声响,甚至没有悲喜,心里竟有种隐隐的担忧,毕竟这里的静和山外的闹,反差是如此之大,住下来,自己的岁月能不能经得住沧桑的煎熬,不禁又有点犹豫不决。

 

回首查济时,小块的油菜田叠连交错,田埂上踩出的小径弯弯曲曲延伸进村口,查济的老屋古巷和泼墨一样的粉墙黛瓦依稀剪影成一幅山水的画卷,看不到摇尾轻吠的小狗,也听不到清脆回声的捣衣声,整个村庄在山峦的包围中,若隐若现。这柔柔的水,静静的古巷,仿佛一片活的灵魂,让人在边走便回首中,一颗心魂不守舍。更加渴望有一位高超的丹青妙手,拈笔沾墨将自己也画在这一幅山水里,从此,陪着那古旧的宅院,悠深的古巷,潺潺的溪水,静静地走,再不回头……

 

 

作者简介:赵成,安徽省长丰县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一直坚持笔耕不辍,先后出版《守望幸福》《使命》等,并有多篇作品获全国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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