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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忠 - 有时,爱需距离

来源: 北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文/徐国忠

 

 

 

 

 

 

邢老太太回到老家,已是己亥猪年腊月廿三,时近年关。

人上了年纪,就怕过年,过年就容易思念。这时,邢老太太很想见的,是小时的小伙伴杨金英。

杨金英也是八十三岁的老太太了,和邢老太太同岁。

老伴用电三轮车拉邢老太太去见杨金英。其侄媳妇连忙阻拦,说:这么大年纪了,见了会伤感。

邢老太太和老伴十几岁就去了北京,在北京捡破烂落户,结婚定居。七十多年来,回老家没有几次,更没有在乡间小路走过。这里的小路、村庄,他们亲近又陌生。亲近是生于长于这片土,情感至深;陌生是如今这里地貌村貌的变化,太大了。两个老人,在空旷的田野,边走边看,边欣赏,边感慨。直到十一点才来到杨金英家。

三个老人颤颤巍巍见了面。不能起床下地,在炕上等候多时的杨老太太,和邢老太太一见面就泪如雨下,像是生活中经历了太多的委屈。邢老太太想拉家常,问问杨老太太的身体,问一下她的宝贝孙子。但杨金英就是一直在哭。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主动告诉邢老太太,半月前,老太太的宝贝孙子,他们的儿子回来过一回。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就是妈妈年轻时拜下的干姐们,多年救济他们家的大恩人。

眼看就是十二点了,邢老太太在口袋里掏出500元钱,对杨老太太说:要过年了,没买东西,不知买啥好,就让孩子们给您买些爱吃的吧,过年,天暖和了,我再来看您。今天我们就回去了。说完,拉着杨老太太的手,依依不舍。

走!?一家人一脸茫然,说啥也要吃饭的,但邢老太太执意要走,没办法。

邢老太太走后,杨老太太就再也没打起过精神,怨气、叹气连连,干咳、呼吸困难的症状更加严重。

杨老太太叨念在外地刚刚大学毕业打工的孙子,儿子又把孙子叫回来,孙子一刻也不离地守候着她,可她的健康状况却越来越坏,很后感冒转肺炎,一天比一天重,治也没有用,捱过四五天,人就没了。

有人说,杨老太太的死是叫自己给“闪”死的,干姐们多年不见面,杨老太太见了自己激动,受不了,情绪完全失控,就归了西。

还有人说,人过八十不宜见亲访友,容易伤人。

又有人说,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九十不留茶,言外之意,邢老太太拜访杨老太太是双方都担风险的事情。

听了,邢老太太很是难过,也非常内疚。

腊月廿九一大早启程,邢老太太回北京过年,后面追上来一位青年,说是奶奶临终嘱咐,叫他一定要看望她这位亲人恩人。

邢老太太看见他,见其个高帅气,大眼睛像极了其奶奶,甚感欣慰。

老伴见了,啊,这就是自己和老伴浇灌过,现在长熟的禾苗。眼前重现老伴常去邮局汇款的身影。

可,还没等这个年轻人坐下,他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几个人喊上120,拉走了,说是,他从疫区来,必须去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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